近日蛮族不知又闹了哪门子事情,朝中众臣像是闲了许久发了慌似得,抓住机会就开始一通乱作。长庚倒是料到了这群半生奔波于乱世的大臣们,就如他家那早已挂印辞官的安定侯一样,闲不住,得了小题便恨不得大作上天去充实自己。
于是第二日上朝前,长庚特地跟顾昀说,让顾昀不用等自己晚饭了。
谁知这新皇陛下还是小看了底下这堆大臣。
早已是过了晚饭的时辰了,顾昀独自用了晚饭后,便在案上铺了张宣纸,细细绘着长庚,等着长庚回来。
夜深露已重,房外蟋蟀似乎已经叫累了一波,略微休整,又开始吵吵起来。
顾昀饭后温好的酒也早已凉了,顾昀将酒壶移至唇边,顿了顿,轻抿了口,还是放下了。
没什么滋味。
还不如平日里千般闹着长庚,换来的那一筷子酒有味儿。
案旁堆了好几张画过的宣纸,无一例外都是长庚的模样,或行或定,或喜或悲。安定侯除了那能传世的小楷,一手丹青倒也不错,颇有几分新皇陛下的气质。
但看画不及人半分。
顾昀已是画了又开始写字,提笔顿了顿,颇有些怨气的写到:
清风拂柳一壶酒,丝缕花香绕指柔。
寒酒独酌无快意,倚窗待君露深厚。
偌大一张宣纸,写了这几句后,顾昀像是蛮满意,便提笔在宣纸边缘处继续划着长庚的名字。
不知过了多久,烛火抖了抖,顾昀游离的神思被拉了回来,长庚还没回来。顾昀恨恨的将“露深厚”三字划去,在下面复写了“至白昼”三字。
……
长庚踏着清晨的露水和一缕阳光进门时,入目便是顾昀。
顾昀伏在案上,已然是睡深了。
长庚心里抽了一下,快步上前准备将人抱回床上,一抬眼便是纸上密密麻麻的“长庚”二字中间,一块空白处写的:
清风拂柳一壶酒,丝缕花香绕指柔。
寒酒独酌无快意,倚窗待君至白昼。
长庚嘴角不禁勾了起来,偏头,旁边便是一摞自己模样的画。
长庚目光微闪,轻手轻脚将人抱起。不知是顾昀睡的太死,还是这安神散实在安神,顾昀像是醒了一下,没意义的哼了两句,又睡了去。
安定侯沙场来回那么多年,没有坟头长草,想必不会是睡的死的人。
安神散也不过是普通的安神散罢了。
安神的不过是人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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